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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粽”口虽难调,贵阳人却偏爱白粽蘸白糖

周之江 动静贵州 2019-08-15

没有美食和美景相伴,旅途和人生都难称完满,有机会的话,最好不要错过。

在“逛吃贵州”的青绿山水、寻常巷陌,有一个看得见、遇得到、闻得着、吃得上的贵州等你来。

看到眼馋处,便是出发时。

朋友晓龙,曾是本地电视台有名的美食节目制作人,辞职创业,大概还是跟饮食相关的行当,人长得也有资深吃货的范。前几天找我写个“饱”字,说是拿来做公司Logo用,连夜加班,写了若干张,随手还凿了个印章。

次日来取,酬我辛劳,又值端午将至,特地送来自己公司开发的粽子两盒。

我向来喜食糯食,第二天便蒸来当早餐吃,只是个人更爱咸口,尤其是肉粽,原因是,小时候在外公外婆家长大,而他们两老祖籍宁波,抗战逃难,颠沛西南,最后定居贵阳。外婆和几个姨妈都完全不会裹贵阳式的三角粽子,拿手的是硕大有料的枕头粽,重点是里面必须有一大坨事先腌制过的半肥瘦猪肉,煮熟之后,必须趁热吃,肥肉已然化渣,腌料完全浸入粽子里,呈明亮的酱油色,吃起来咸鲜软糯,满足无比。

前两年去嘉兴,中午临时找地方吃点东西,坐定下来,点好菜,突然想起当地粽子有名,金庸《神雕侠侣》就写到,杨过受伤,央程英给他裹粽子吃,“甜的是猪油豆沙,咸的是火腿鲜肉,端的是美味无比,杨过一面吃,一面喝彩不迭”。程英误会,以为被杨过猜中了身世,“我家乡江南的粽子天下驰名,你不说旁的,偏偏要吃粽子”。

旁边碰巧就有一家五芳斋,赶紧出门,买了几枚鲜肉粽子,趁热给大家分食,压压饥火,那味道,正是熟悉的味道。唯系批量化生产,缺些热乎乎的家常气息。

我家所住的小区,不知为何福建人特别多,有时在电梯里听他们唧唧喳喳地聊天,会有身在外地的错觉。我猜想,大概都是到贵阳做生意,彼此抱团,购房时互相招呼,于是聚居起来,倒也合乎情理。楼上有位福建老大姐,为人和善可亲,久之熟悉,待我甚厚,端午前包粽子,总要送我一些品尝,东南方向,风格都类似,也是枕头状,更妙的,也是咸味的肉粽子。一枚到嘴,方知惊喜不断,不单有事先卤过的五花肉,还加了香菇、虾米、莲子、干贝等等,精致多层次,吃得我欲罢不能。

粽子和饺子一样,某种程度上也可谓无所不包——赤豆、大枣、洗沙、火腿、海货……各择本地特产,与之搭配,调理出不同的滋味来。简单的二分法都不免粗疏之嫌,但据朋友说,各地粽子,大有不同,简单地归类,北方多甜粽,南方多咸粽。这说法当然未必严谨,比如贵州好些地区也吃咸粽,虽然“粽”口难调,贵阳人还是似乎对白粽子特别地偏爱些,且以三角粽为主流,煮熟放凉,蘸引子面或黄豆面吃,或者干脆蘸白糖,风味清爽。

我小时候跟外公外婆住在省府路转上去的那条忠烈街,附近是华家阁楼,为民国时代贵阳有名的巨贾华文鸿所建,据说已近百年历史。再往下走,贵阳二中所在的那条小巷子,便是文笔街。而在很多老贵阳人心目中,这条街的特色是卖粽子,短短窄窄不到几十米的一条老街,包粽子的摊位倒有头二十家,而且不到季节不出现,端午前个把月才冒将出来。自我记事起,将近四十年过去,经营如旧,算是本地一个蛮有特色的去处。

窃以为包粽子是个有仪式感的事情,文笔街上,但见三五婆姨,取张小板凳,坐门前,淘好洗净的糯米、粽叶各一大盆,放置脚边,一边聊天,一边手法娴熟地三两下便裹好一个,置另一大盆中待煮,情景宛然。只有这时,食物的美好才真实可感,沛然不可御。

前面提到的金庸,祖籍是浙江海宁,上海人张爱玲也曾多次写到粽子,比如,《私语》里就说,“八岁我要梳爱司头,十岁我要穿高跟鞋,十六岁我可以吃粽子汤团,吃一切难以消化的东西”。

而且我推测,张爱玲大概还更热爱白粽子些,她二十四岁时所写的短篇《留情》里有过这样的比喻,说出身“上海数一数二有历史的大商家,十六岁出嫁,二十三岁上死了丈夫,守了十多年的寡方才嫁了米先生”的敦凤,“包在一层层衣服里的她的白胖的身体,实哚哚地像个清水粽子”。

简直妙绝。不过贵阳人不裹枕头粽,三角粽小巧精致,白归白,不会胖。


部分图片来自网络

撰文:周之江

编辑:小千

责编:飞宇

编审:王丹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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